我的第一個春運--行李下的春運
2014-01
“爸爸,我們?nèi)ツ膬???br /> 春運第一天,在嘈雜的人群中,這聲清亮的叫喚仿佛把世界按下了靜音鍵,周圍很安靜,只有他咿咿呀呀的聲響。他稚嫩的小手在半空中揮舞著,蹦蹦跳跳地走進車站,鮮艷的棉服沾染了些污漬,臉頰紅撲撲的,一笑起來露出了有缺口的牙齒。
他的爸爸,一個約四十歲的男人,身著洗得褪了色的迷彩服,不算干凈的皮鞋擦得透亮。這個消瘦的父親一手將厚重的蛇皮袋托在肩膀上,一手拉著這個小男孩,背上還背著一個淺藍色的牛仔背包。眼看著沉重的行李就要從肩頭滑落,父親連忙撒開了牽男孩的手,托了托行李、抖了抖身體,行李就又重新回到了肩上。這個時候,小男孩突然跑開了,也許是見到了什么新奇的東西,他一下從圍欄鉆了出去。只聽見父親大聲地呼喚了一聲,不見孩子反應,便將行李高高地舉過頭頂,在人群中艱難地穿梭。
看到這一幕,我立即跑到發(fā)車區(qū),找到了奔跑中的孩子,將孩子送回父親身邊。也許是出于擔心,父親揮著大手重重地打了他的屁股一下。孩子委屈地嘟囔著嘴,低頭搓著衣角,我下意識地打量了下這個小男孩,看個頭還沒過1米2,便問父親有沒有給孩子登記過。
他驚愕地看著我,怯怯地問,“孩子還這么小,不用買票的吧?”聽父親這么說,小孩立即躲到了父親的身后。
我趕忙解釋:“不是讓你買票,而是車站有規(guī)定,每班車可攜帶免票兒童的數(shù)量有限制,需要去我們的服務總臺為你的孩子登記一下免票兒童。車站是不發(fā)超員車輛的,這是我們的高壓線。好多家長就是自己買了票,而沒有為免票兒童登記,這樣可能會耽誤上車的時間。”
他似乎松了一口氣,拿出了塞進衣服內(nèi)層的車票讓我?guī)兔纯?。我細心舒展開車票,仔細地看了看,發(fā)現(xiàn)他確實沒為男孩登記。為了方便他帶孩子、看行李,我詢問了孩子的信息,帶著他的車票去做了登記。來回的路上,我的腦海里總是浮現(xiàn)著父親消瘦的臉龐和孩子天真的笑臉,父親知道回家路上的艱辛,孩子不懂得一張車票的意義,一年一次的春運,人們有太多太多的情感留在了這個小小的車站。
拿著已經(jīng)登記好的票,這個父親不停地點頭感謝。臨檢前,因為放的東西太多,牛仔背包的拉鏈松開了,散露出棉被、竹席、新衣等生活用品。原來他是來麗水務工的,工程在今年都已經(jīng)完成了,過完年,他又會帶著這些東西到另外個城市去尋找工作。像一只候鳥一樣,尋找溫暖的下一站。
我找來針線,蹩腳地縫補了下,勉強算是修好了。父親帶著孩子走過檢票口,對我揮了揮手,笑容透過冬日凄冷的風,顯得特別溫暖。我暗暗想,冬天來了,春天還會遠嗎?或許,在下一個春天來臨時,這對父子,會帶著麗水的溫暖,開始他們新的希望旅程。
春運期間,類似的返鄉(xiāng)者還有很多。我們運載的不僅僅是乘客,還有他們的親情;我們運輸?shù)牟粌H僅是行李,還有他們的希望。盡管因為春運,我們的工作會更加忙碌,加班加點也成為常態(tài),但看著這些即將與親人、家鄉(xiāng)擁抱的人們,內(nèi)心充滿的卻是喜悅和欣慰。我的第一個春運,和乘客一起,感受著春的氣息。